王传翠，赖金玲，钱珊珊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一项报告，2014年全世界范围内18岁以上成人肥胖者逾6亿人， 5岁以下儿童超重或肥胖者4 100万人，并且一度被视为高收入国家问题的超重和肥胖，如今在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呈上升发展趋势[1]。有研究表明肥胖可造成生理、心理和社会等层面的不良健康结局，包括心脏疾病、心理痛苦、社会隔离、焦虑、抑郁等，而肥胖相关病耻感在这些不良健康结局的发生发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2-4]。目前国内外对于肥胖人群相关病耻感的研究相对较少，本研究旨在了解肥胖人群相关病耻感的研究现状，为开展有效降低肥胖人群相关病耻感的干预提供策略，从而改善肥胖人群的身心健康。
肥胖人群相关病耻感是指由于体重问题而对个体产生的消极态度，通常表现为刻板印象(如肥胖人群一般懒惰)、偏见态度(如雇主的消极态度)和歧视行为(如忽视肥胖人群)[5]。这种情感体验可发生在各种情境中包括肥胖人群自身、朋友以及教育和医疗机构等，因此，降低肥胖人群相关病耻感是亟待解决的问题。常用的两个肥胖相关病耻感概念为肥胖相关实际病耻感和内化病耻感，前者指肥胖人群病耻感体验的频率，后者指对自身刻板印象的接受程度[6]。
2.1 体重自我病耻感问卷(Weight Self-Stigma Questionnaire,WSSQ) WSSQ是2010年由Lillis等[7]针对超重或肥胖人群的病耻感水平进行研究编制而成，主要评估该人群由于自身体重而产生的自我贬低以及遭遇的歧视经历情况，问卷共12个条目，包括自我贬低和害怕实际病耻感2个分量表，Cronbach′s α系数分别为0.869, 0.812，信效度良好。问卷选项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得分范围为12分～60分，得分越高代表病耻感水平越高。WSSQ已被翻译成法语、德语、土耳其语和汉语等多国语言，并根据各国应用情况修订，经修订后的问卷在不同国家人群中具有较好的适用性[8-11]。如Hain等[10]以98名体重指数(BMI)≥35 kg/m2、年龄18岁～70岁的人群为样本对WSSQ进行了德语版的修订，内部一致性Cronbach′s α系数为0.84。台湾学者Lin等[8]以156名20岁以上的在校大学生为样本对WSSQ进行了中文版的修订，内部一致性Cronbach′s α系数为0.881，同时指出中文版WSSQ简短、用时短，可在3 min～5 min内快速评估肥胖人群体重自我病耻感水平，应用便捷。
2.2 病耻感情境调查问卷(Stigmatizing Situations Inventory,SSI) 1999年Myers等[12]开发了SSI，旨在评估肥胖人群病耻感体验的频率，包括来自医生不恰当的评论、社会排斥、感知歧视等，共含50个条目，选项采用10级评分，得分越高代表病耻感水平越高, Cronbach′s α系数为0.95，目前仅Vartanian学者[13]依据SSI编制了两个简短版SSI-Ba和SSI-Bb，均含10个条目，Cronbach′s α系数分别为0.92和0.91，但该学者提出SSI-Bb涵盖了SSI的所有维度，故比SSI-Ba更适用于评估肥胖人群的病耻感水平。另外，虽然SSI-Bb简短、用时短，但若研究者想了解各维度的具体情况则须使用50个条目的SSI，因为SSI-Bb仅被用来评估病耻感总得分水平。目前未见该评估工具在我国的应用。
2.3 体重偏见内化量表(Weight Bias Internalization Scale,WBIS) WBIS 为2008年Durso等[14]开发，旨在评估肥胖人群对外界消极刻板印象自我评价的认同程度，例如“超重是我的过错”。该量表含11个条目，采用Likert 7级评分，得分范围为11分～77分，得分越高代表内化体重偏见程度越高，Cronbach′s α系数为0.840，信效度良好。WBIS运用广泛，不同国家的学者引用并加以调适，形成信效度更适合本地区的量表，现已有西班牙语、意大利语、德语等版本[15-17]。如Ciupituplath等[17]以191名13岁～19岁的人群为样本对此量表进行翻译形成德语版本，Cronbach′s α系数为0.874。目前未见该评估工具在我国的应用。
相比其他疾病病耻感的研究，肥胖相关病耻感的研究起步较晚，且均集中于西方国家。虽然研究数量有限，但呈逐年上升趋势，反映了肥胖相关病耻感正在得到越来越多研究者的关注。国外肥胖相关病耻感的研究涵盖个体、大众传媒、医疗卫生和教育机构、家庭4种情境，下面将从这4方面来探讨国外肥胖相关病耻感的研究现状。
3.1 个体层面
3.1.1 观察性研究现状 个体层面的肥胖相关病耻感观察性研究主要关注病耻感与人口学特征、社会支持之间的关系以及其所造成的不良后果。
3.1.1.1 肥胖相关病耻感与社会人口学因素的关系 肥胖相关病耻感的出现与年龄、性别、种族等因素有关。有研究发现年龄与肥胖相关病耻感呈正相关，年龄越大病耻感水平越高[18]。而2009年Hatzenbuehler等[19]的研究却指出65岁以上肥胖老年人基本不存在病耻感。2012年Savoy等[20]的研究甚至指出年龄与肥胖相关病耻感之间不存在联系。鉴于各研究结果不完全一致，未来研究需进一步探索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另外，系列研究表明女性肥胖人群比男性更易存在实际病耻感和内化病耻感体验，这可能与女性对其外貌的注重程度较高有关[21-23]。Fettich等[24]在其研究中指出与白种人相比，亚洲人肥胖相关病耻感水平更高，这可能与不同亚洲文化背景下 “以瘦为美”的认知有关。BMI是界定肥胖程度的标准，有研究表明BMI与肥胖人群病耻感体验次数呈正相关，即肥胖是一可视性特征，肥胖程度越严重病耻感水平越高[25-26]。
3.1.1.2 肥胖相关病耻感与社会支持的关系 社会支持指外界对来自个人之外的各种支持的总称。Hatzenbuehler等[19]在对22 231名肥胖人群的调查研究中发现，肥胖成年人获得社会支持越多，感知到的体重歧视越少。研究表明肥胖人群应对体重病耻感相关体验时常寻求社会支持并且无性别差异[27]。提示肥胖人群可积极寻求社会支持以尽可能多地获得各方面的帮助，从而有效降低其病耻感水平。
3.1.1.3 肥胖相关病耻感引起的不良后果 肥胖相关病耻感对肥胖人群的精神健康有着消极的影响。Farhangi等[2]通过调查研究发现肥胖人群体重自我病耻感得分越高其心理痛苦越严重，心理压力越大，进而导致认知和沟通障碍。而长期处于高压状态又会引起各种压力相关疾病如心脏疾病、脑卒中以及抑郁等[3,28]。一项针对4 687名学生群体的横断面调查通过比较肥胖学生和正常/消瘦学生的病耻感体验发现，肥胖学生病耻感水平最高，且与焦虑、抑郁水平呈正相关[4]。另外，有研究显示肥胖人群病耻感经历越频繁，该人群愈加倾向于采取暴饮暴食行为以应对这种情感体验[29-30]。Puhl等[31]的研究表明肥胖相关病耻感会影响肥胖人群求医行为，进而导致肥胖程度更严重。Puhl等[27]对2 449名成人女性的网络电子问卷调查发现，25%参与者由于超重经历了工作歧视，包括贬低性的评论、晋升机会丢失甚至被解雇等区别对待，其中54%的病耻感体验来自同事，43%来自雇主。
3.1.2 干预性研究现状 由于肥胖相关病耻感研究起步较晚，个体干预相关研究仅见于接纳与承诺疗法干预(acceptance and commitment therapy,ACT)。不同于传统认知行为疗法，ACT不是试图教导人们去控制改变自己的想法和感受，而是教导其接纳引发个体痛苦的想法、情感等，帮助个体认识自身价值及生活的意义以增加他们的心理灵活性[32]。有研究表明ACT可有效降低精神疾病、药物滥用人群病耻感水平，同样也可应用于肥胖人群中[33-35]。Lillis等[35]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将肥胖参与者分为ACT组和对照组，对照组实施空白等待对照，3个月后再实施ACT干预，ACT组实施每日1次研讨会，每次6 h，为期3个月。研讨会采取当堂授课和练习的方式，由2名ACT领域的专家引导，主要内容包括教授接纳、正念和认知解离技能，帮助认清人生价值，促进参与者做出与自己价值观相一致的行动改变承诺。同时向每名参与者发放ACT指南以鼓励实现长期ACT学习。研究结果显示：与基线数据比较，ACT组参与者的病耻感水平和心理痛苦程度下降，生活质量提高，并且ACT组平均体重下降1.5%，而对照组增加0.3%，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一项对73名18岁～55岁超重或肥胖女性的随机对照试验发现，经为期10周的干预后，Kg-Free干预组体重相关病耻感水平下降，健康相关生活质量得到提高，体力活动显著增加，不健康饮食行为、BMI和体重相关回避行为减少，说明Kg-Free干预对于超重或肥胖人群是一种有效的治疗策略[36]。Kg-Free干预主要以ACT、正念和同情心为基础，由每周1次的小组课程和每两周1次的加强课程组成，每次2.5 h，每组10人～12人，干预实施者为两名具有情景行为干预经验的临床心理学家。实施原则包括：进行有关饮食、体重和情感的心理教育；明确个人价值观；接纳不良的想法和感受、认知解离；将正念方法运用在每次课程以促进参与者关注当下，形成积极的态度；自我同情，增强参与者照顾好自己的动机。
值得注意的是，一项关于病耻感干预措施的综述指出目前国内外研究在针对其他疾病病人(精神疾病、癫痫、艾滋病等)病耻感的干预方法中，咨询和认知行为疗法等属于个体层面的干预方法，较为常见并具有显著疗效[37]。与这些疾病相比，肥胖相关病耻感的干预性研究十分少见，干预方法单一，并且已有研究大多只显示存在短期效用，未对干预效果的持续性做出说明与验证，这也需要做进一步的研究。
3.2 医疗卫生和教育机构层面 2007年美国医学院联合会出版了题为《超重和肥胖的预防和治疗》的报告，该报告指出医学教育必须做到能使未来的医疗卫生人员会对超重/肥胖病人提供尊重的、有效的治疗和护理。而肥胖相关病耻感是医学教育中的一个重要主题[38-39]，这就要求医疗卫生和教育机构关注这一现象并采取相关措施以减轻或消除由此引起的病耻感。
3.2.1 观察性研究现状 目前医疗卫生和教育机构层面的肥胖相关病耻感的观察性研究主要集中于医学生这一群体。Miller等[40]的研究对354名三年级医学生进行体重内隐联想测验，结果表明：约40%医学生存在中重度的内隐肥胖偏见，然而几乎无人意识到偏见的存在。Robinson等[41]的研究纳入479名毕业生(292名医学生、187名商学专业学生)，对其实施网络问卷调查，结果表明：两个专业学生均存在显著水平的肥胖偏见，商学专业学生更易认为肥胖人群缺乏自控能力和意志力，而学习过肥胖相关基因学课程的医学生对肥胖人群持有较好的态度。
3.2.2 干预性研究现状 Flint[42]指出教育是减少医学生肥胖相关病耻感的重要手段。O′Brien等[43]的研究亦表明医学教育中融入肥胖的病因学教育包括基因学和环境病因学可有效减少医学生的肥胖偏见。Poustchi等[44]对64名医学生实施为期2个月的视频教育，干预方法采用17 min的体重偏见视频“Weight Bias in Healthcare”，这段视频包括专家对肥胖的简短介绍以及肥胖人群在医疗卫生机构中的情景模拟，观看视频后参与者需进行相关讨论，结果显示：通过此次干预，参与者更加了解遗传和环境因素在肥胖病因中的重要作用，并且对肥胖人群的刻板印象减轻。Swift等[45]将43名参与者随机分为干预组和对照组，干预组实施 “Weight Prejudice:Myths and Facts”和“Weight Bias in Healthcare”双视频结合干预，对照组观看与肥胖不相关的但同样具有教育意义的持续34 min历史纪录片，6周后干预组医学生对肥胖人群的偏见态度得到显著改善。但已有的研究大多只进行了干预前和干预后两个时间点的比较，未对干预效果的长期性进行说明，未来研究需要做进一步的探索。
3.3 大众传媒层面 目前关于大众媒体在肥胖相关病耻感中的应用主要关注于大众传媒对肥胖人群或者普通公众消极的影响，未见利用大众传媒进行的干预类研究。Puhl等[46]的研究指出新闻媒体的图片和报道常存在对超重或肥胖人群的污名化。该研究通过对1 251名参与者进行网络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参与者浏览关于肥胖人群消极刻板的图片后社会距离增加，对肥胖人群不喜欢程度增加，并且持有肥胖人群比较懒的态度。另外一项关于健康媒体对肥胖人群刻画的研究纳入484名超重或肥胖女性，浏览BMI>30 kg/m2的肥胖人群锻炼(在跑步机上跑步)、刻板印象(躺在沙发上吃零食)、工作(积极图片)和体型变瘦(锻炼照片中的人体重变正常)4种类型的图片，结果显示非肥胖参与者的肥胖恐惧量表得分显著高于肥胖参与者[47]。
3.4 家庭层面 Puhl等[48]的一项有关超重/肥胖成年人病耻感的质性研究结果显示，46%的参与者认为最糟糕的病耻感体验来源于家庭成员包括父母、配偶或者其他亲密人物。另一项调查性研究同样表示86%的参与者认为家庭成员在减少肥胖相关病耻感方面扮演重要角色[49]。同时有研究表明教育可有效减少家属或者朋友的病耻感，因此未来研究需将家庭环境作为肥胖相关病耻感干预策略的重点[37]。
与国外相比，目前国内对肥胖人群态度的研究还比较少，而针对肥胖相关病耻感的测量及干预更是鲜有实证研究。仅在2017年有台湾学者对体重自我病耻感问卷进行了翻译及信效度检验[8]。
随着我国经济高速发展，人民物质生活水平不断提高，肥胖发生率也呈现增长趋势，严重影响了个体的生活健康，而肥胖人群相关病耻感在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因此，未来的研究应注意以下两方面：在观察性研究方面，为充分了解国内肥胖人群相关病耻感现状，国内研究者应对青少年、成年人等不同年龄层肥胖人群、医学生/医护人员以及普通公众的病耻感情况进行全面的探索；在干预性研究层面，研究者可对比不同干预方法、不同判断效果优劣，并且对干预效果的持续性做出说明与验证，进而为肥胖人群选择合适的病耻感干预策略提供借鉴。最后，国内在对肥胖人群相关病耻感进行干预时应借鉴国外研究的成功经验，建议可从以下几方面着手。
5.1 个体层面干预 医护人员可通过与门诊或住院肥胖人群的家属进行医学和心理层面的沟通，一方面，家属除能较好了解肥胖的营养学、锻炼事宜之外，加深对肥胖相关基因学、环境学等内容的理解，以减少偏见的产生；另一方面，还可增加病人的社会支持从而降低病耻感水平。除此之外，在参考国外肥胖相关病耻感干预措施的基础下制定适用于我国肥胖人群的干预策略，如ACT、咨询和认知行为疗法等。
5.2 传媒干预 鉴于全世界范围内肥胖率较高，众多健康组织强调了传媒宣传的重要性，它可增强肥胖危害意识，促进健康习惯的形成[50]。也有研究指出大众传媒因其受众广且耗费少的特性能够减少社会刻板印象、增强社会联系以减少病耻感[37]。然而大众传媒亦是一把双刃剑，它既能减少病耻感又能造成社会刻板印象增加。因此，传统媒体(报纸、广播、电视、杂志)和新媒体(数字媒体、手机客户端APP、微博、微信)在报道肥胖相关事项时应谨慎选择图片以及言语表述，从而避免肥胖人群刻板印象图片的传播。另外，也可通过制定新闻工作者指南以规范媒体报道，保证尊重和公平。同样未来研究也应加强肥胖相关病耻感的公众健康运动，通过教育、认知干预等方式改善公众对体重偏见的知觉程度，改变其消极态度进而减少病耻感的产生。
5.3 课程改革 未来医学教育课程应注重减少肥胖偏见，并且在进行课程改革时融入基因学、环境学内容等。同时未来研究应对课程改革后的应用效果进行评价，应用人群应涵盖医学相关人员和非医学相关人员，进而制定出标准的、适用的肥胖相关课程。
综上所述，肥胖人群相关病耻感普遍存在，且会对肥胖人群的生理、心理及社会层面造成不良影响。目前，国外对肥胖人群相关病耻感的研究多处于描述阶段，国内的描述性研究及干预研究开展甚少，因此，未来研究建议应用信效度良好的测评工具对国内肥胖人群相关病耻感的现状进行系统论述，并据此开展针对性的干预，以改善肥胖人群的身心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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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g Chuancui,Lai Jinling,Qian Shanshan
(The First Bethune Hospital of Jilin University,Jilin 130000 China)
摘要：综述肥胖相关病耻感的概念、主要测评工具以及国内外研究现状，为临床医护人员和教育者应对肥胖相关病耻感提供参考依据，建议应用信效度良好的测评工具对国内肥胖相关病耻感进行系统研究，并据此开展针对性的干预，以改善肥胖人群的身心健康。
关键词：肥胖；病耻感；测评工具；干预；概念；进展；综述
Abstract This article reviewed the obesity-related stigma from concept,main assessment tools,and the research status quo at home and aboard,provided a reference for clinical medical personnel and educators to deal with obesity-related stigma.It suggested to apply the assessment tools with good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 for the systematic research of obesity-related stigma in China,and carry out targeted intervention accordingly,to improve the physical and mental health of obese people.
Keywords obesity;stigma;assessment tools;intervention;concept;progress;review
作者简介 王传翠，主管护师，本科，单位：130000，吉林大学白求恩第一医院；赖金玲(通讯作者)、钱珊珊单位：130000，吉林大学白求恩第一医院。
引用信息王传翠，赖金玲，钱珊珊.肥胖人群相关病耻感的研究进展[J].护理研究，2018,32(13)：2001-2005.
中图分类号：R473.58
文献标识码：A
doi:10.12102/j.issn.1009-6493.2018.13.003
文章编号：1009-6493(2018)13-2001-05
(收稿日期：2017-10-01；
修回日期：2018-06-24)
(本文编辑 李亚琴)